沉青如树

[李白bot]
约稿展示号@橙花燃

【南薛北张】如你如光(完结)

心理医师薛x抑郁病患伟
架空,OOC。
他们属于他们自己。

@冥王Kura 妹er的约稿,提前完结五月份就要忙了
好像没写出来虐就很糟心(。
想来南薛北张真的是我很难得的写的多又基本都完结的CP了,借文表白别抓,信悠,薛干爹的一次性内裤三位老师,我明恋她们,并且每天许愿自己可以像她们那样优秀。
以及我还是想要评论。(小声bb)

【南薛北张】如你如光
by.沉青如树

天下美景十分,我唱七分。
剩三分在你眉眼,揉皱成春。
如诗如酒浓醇,
如你如光温润。

               ——题记

1.
沈青打电话时正赶上北京难得的晴天。张伟不甘不愿的皱着眉头在窗沿磕下一撮烟灰,叼着抽剩的半根摇摇晃晃迈出家门,第一眼就瞧见站在门口的男人,半张脸掩在雾霾退去的灼灼日光下,眼里带笑的看着他。
“张先生您好,我是薛之谦。”男人边自我介绍边朝他伸出手,很是没头没脑的问到,“您平时经常锻炼吗?”
“不啊,有什么问题?”张伟抓住那只手象征性握了握,不解的反问。
“没有。”薛之谦摇摇头,笑得更加开心,“我只是在担心自己能不能摁住您。”
他这话说完张伟也笑起来,吐出个略显单薄的烟圈。
“那敢情好啊。看样子我连医闹都没机会了。”张伟说着把烟屁股扔到地上,一脚踩熄那星红光。几步走过薛之谦身边时薛之谦才反应过来,加快速度走到张伟前面,替他拉开车门。
直到这时张伟才算是带有实际意义的看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极快地收回目光钻进车里,在薛之谦注意到他眼底的深意时就只给薛之谦留下个毛茸茸的头顶。
说来薛之谦这次还算白跑一趟。沈青打电话告诉他张伟家地址时他还以为是要上门疏导,然而见面就发现张伟的表现十分明显,是明摆着不想让他进那个据沈青描述堪比幼儿园主题的夜店包间的地方——张伟的私人领地。
不过薛之谦本身也没说多么在意给人当了回司机这事。除开车是新车,三千公里的磨合期还没过,张伟本身再怎么说也还是他客户,三百六十行行行客户是上帝,服务上帝,这波不亏。
而此时他的上帝陷在副驾驶的位置,正百无聊赖地扯弄过长的袖子,全不在乎薛之谦神游到什么地方,看上去就和任何一个专心于目的地的乘客都没什么两样。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①

发音略有些不标准的英语随着车载音响里正播的音乐一起传进薛之谦耳朵,借红灯的时机他侧头看了张伟一眼,后者正专心致志研究外套上某个闪亮的扣子,嘴里偶尔碎出零星几个单词,听不出多走心,倒是无边近似梦游时的呓语。

“您这模样,早在担心青春不再前就能安家落户了。”薛之谦停车时张伟先他一步拉开车门跳出去,分不清嘲讽还是赞美的点评他这么一句。薛之谦闻言手一抖,钥匙好悬没在车上刮出道印子。
进门之后他先给张伟接了杯水,递过去时张伟就缩在椅子上看他,眼神无辜又乖巧,双手抱着水杯的动作像极抱着瓜子不肯撒手的仓鼠。
没有手机没有烟,薛之谦坐在桌子后面打量持续性一言不发的张伟,他只有此时才不那么显山露水的耀武扬威,光顾着在越发沉寂的空气里极深地低下头。拿杯的双手端端正正交握在膝头,仿佛囚犯正等候宣判,且因等待太久而毫无欲望挣扎。
“介意和我说说,你是因为什么来到这的吗?”终于在良久沉默后,薛之谦率先开口。
“朋友安排的。”张伟仍旧低着头,语气是一潭死水,平平板板。
“……不,我是说,你自身的原因。”薛之谦被噎了片刻,好在很快找回话题中心,“你或者你朋友都好,是因为什么才让你们决定需要到这里?”

水杯被放到桌上,从见面到现在,张伟终于肯以记住一个人的姿态认认真真的抬眼看他。然后他伸出一只手,缓缓把另一只手垂下的衣袖卷上去,直捋到胳膊肘。
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杂乱无章分布着众多伤痕。有的已经结痂只剩浅浅的印子,有的却连皮肉边界的颜色都尚还鲜艳。看不出深浅的一道道却足够长,虫子一样在小臂上蜿蜒。

“因为这个可以吗。”
张伟对他说。

2.
那天的会面最终还是以不欢而散潦草收场,接下去相当一段时间张伟也再没来找过薛之谦。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每个按部就班消磨掉一整个白天的夜晚,薛之谦总会无法克制的想起张伟向他展示伤疤时的表情,麻木里夹杂着令他心悸的漠然。
好吧,活该他管闲事了。
拉开车门钻进去那一刻薛之谦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这次要是再不受待见就直接回乡下种地。
但是十分值得庆幸,他想,张伟很明显没有养成当有人按门铃时先看猫眼再开门的习惯,所以当拉开门看到薛之谦时,才会连眼睛都瞪大了一圈。而等张伟想起来关门,薛之谦早就借着这个当口手疾眼快的窜了进去。
“……”张伟撇撇嘴,很是不高兴的关上门,耷拉着眉毛看薛之谦跟四岁刚进游乐场的小屁孩一样从天花板上新刷的小猪佩奇打量到黑色大理石茶几上的豹纹茶杯垫,最后可以说是十分灵敏的一转身,直奔张伟的工作台。
张伟一愣,干脆利落打了个冷颤。
“你想干什么?”本能的警惕在心里疯狂叫嚣,薛之谦刚转变方向时他就嗓音洪亮字正腔圆的将这五个字问得掷地有声。但结果似乎是没卵用,因为薛之谦的目光云淡风轻就落到了书桌下边满身积灰的那把吉他上。更可气的是张伟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他就伸手拿起那把吉他,掸掸灰,任凭太久没调音的吉他弦振动出荒腔走板的音调。
“放下。”张伟就着那声音狠狠搓了两下脸,眉间简直皱起一个川字。
然而薛之谦丝毫不为所动:“你的吗?”他边用手划过吉他线条流畅的琴身边问。
“我说放下。”手在不受控的哆嗦,张伟觉得自己即将濒临极限。
“你有多长时间没用它……”
“放下!”脆弱的神经终于不堪重负瞬间绷断,尽管张伟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自己不自然的颤抖,可吼出来的声音依旧摇摇欲坠,末尾甚至还有些可笑的岔了音。

“我没有恶意。”薛之谦见状也不再勉强,放下吉他举起双手的同时还后退几步和吉他拉开了距离,“我只是好奇,沈青之前还和我说过你是个歌手,你新歌还要用吉他的。”
“你懂什么?”张伟嗤了一声,悲伤冲淡语气中的不屑,在眼底一层层刮起情绪的旋风。
“我弹不了吉他了。”

3.
医人者或可自医,娱人者可以自娱吗?
张伟早就记不清自己熬过了多少这样被一个问题占据全部思想的日子。那些时候他什么也写不出来,什么也唱不出来,白纸一张张布满字迹,又在反复的修改打横后被一张张扔进废纸篓。
他想要崩溃,想要大叫,恨不得在凌晨三点的北京二环路边跑边高歌千年等一回。新歌进度越是停滞不前他就越是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于控制不了内心深处逐渐蔓延开来的自我否定,并因此在私下越发沉默,唯恐情绪给他尚还算正常的言行也扭曲成抑郁患者骤然爆发的乖张。
这一系列变化不是没人发现,最先就是沈青在某次活动开场前问的他最近心理状态如何,而他笑着摇摇头,只和沈青说我累了想吃汉堡喝甜水儿汉堡要肯德基新出的那个好多肉还带培根的。这之后他上台,眉眼带笑如沐春风,还和台下观众聊了段一毛一一毛七的玩笑话。
所以不是没有人询问,只是他不想说。不仅不想说,还企图人前人后都让自己看上去比以前更快乐。
他长相就带白净柔软的少年气,嗓音有意撒娇时细而糯,笑起来黑亮瞳仁里是清澈见底的无忧无虑,很容易就能骗过别人甚至恍惚还要以为他尚在不知愁的年纪。然而人群散去,漫漫长夜里他对着自己终于无力再做出任何掩饰。
他依旧焦虑,依旧恐惧于自己不知真假的江郎才尽。吉他收进角落不敢再看一眼,潦草写下的词句也唱不了第二遍。白天人人看着他手握话筒谈笑风生仿佛能化解人间全部苦痛,可夜晚来临他也不过是个压抑自闭连自身问题都解决不了的可怜虫。

“那些疤,也是你这段时间划的对吗?”薛之谦轻声的询问打断了张伟逐渐放空的思想,说了太多话的嗓子有些干涩,他面带不解看向薛之谦递来的纸巾,下意识摸脸就摸到满脸的泪。
“对。”张伟痛快承认,末了看他一眼,“您一个心理医师见多了吧,还怕?”
“……”薛之谦顿一顿,忽略张伟眼里若有若无的嘲讽,只是目光专注的盯着张伟的胳膊,仿佛能透过衣袖看到下面狰狞的伤疤。
“不怕。”薛之谦很认真的摇头,随即抬起视线,盯住张伟有些躲闪的双眼。
“疼吗?”他突然问。
“什么?”张伟没反应上来,愣愣的随着他走。
“那么多疤,割的时候疼不疼?”一句话问得嗓子发紧,薛之谦眨眨眼,一滴泪猝不及防的就掉下来。他隔着桌子越过身去,伸手够张伟一直不肯抬起的右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扒开那个拳头,拿走了犹带着汗的小刀。

“你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一定熬得很辛苦。”

他说,语速很慢,语音还带些哽咽。而张伟脸色一下子惨白,满脸行将崩溃的惶恐撞进他眼中,喉间细小的哀泣在被他抱住那刻终于演变成久违的痛苦失声。

4.
“我本来以为他会一个人熬一辈子。”
再次见面时沈青对薛之谦说。
“张伟那个情况我们都劝了很多次,但一直没什么用。”说到这时沈青猛回头,看着薛之谦的眼神有如看准备扼腕的壮士,“不过讲道理,和他谈话这么直接的,你是第一个。”
“……张伟只是压力太大。”薛之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了已经堵到嗓子眼的话,转而说了个不痛不痒的结论。沈青闻言也只是了然的点头,然后挥手和他再见。
讲道理他并不能完全理解张伟的一些顾忌,但这不妨碍他替张伟保留那些不想说的秘密,以及在他最不堪一击时把他拥进怀里。
“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没人能理解我……”薛之谦还记得那天张伟缩在他怀里流着泪摇头,而他给出的回应只能是更加用力的抱紧让他明白这世上还有人在意他一呼一吸。

他明白,他怎么不明白?

张伟惶惑焦虑于对难以捉摸的未来的恐惧。
而他也曾经被命运狠狠摔进难堪的绝望里。

十八岁的薛之谦心比天高,以为社会不过是在旁人面前做出乖宝宝的样子就可以一帆风顺的另一所学校,还信心满满的给自己拟定了许多目标。直到孤身一人背着行囊双脚切切实实踏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他才惊觉自己究竟误会了什么。
他来的时候正是冬天,身前人烟俱寂夜风凉薄,身后归家的路,迢迢千里。十八岁的他在车站伫立良久,最终迎着雪迈出独自拼搏的第一步。全新的学习环境下试图追赶上其他人进度的夜以继日,周转在四五份兼职中的疲于奔命,一切的一切都曾经让他无比崩溃。
“瑞士的冬天不下雪时阳光很好,但我从来没有机会欣赏,别人都可以悠闲地赞美的地方,在那时的我看来只有晦暗无光。有一年圣诞节期间我找了份送外卖的兼职,饿着肚子从早上忙到深夜,闻着食物香气被摧残的头晕眼花,摔在雪地上时我只想就这么躺到被冻死好了,那段时间我不停的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坚持。”

“因为我要吃饭。干完这一单我才能挣到钱,才能让自己吃上饭。”
三十五岁的薛之谦这样对张伟说。
“我不能死,我得吃饭,我得活着。我的梦想还在等我,爱我的人还在地球另一端牵挂我。”
三十五岁的薛之谦挽起袖口,露出的伤疤只剩几道淡痕,早已不复往日的狰狞。
“娱人者不能自娱,医人者也未必能自医啊。”薛之谦,三十五岁的薛之谦在这一刻与十八岁的少年重合,一双手带着岁月的痕迹覆上张伟泪痕狼籍的脸。
“但是无论你是二者中的哪一者,都要好好地活着。”他仔细的擦去张伟脸上的泪迹,语气和动作同样轻柔。
“活着才有资格做梦,才有资格回报爱你的人同样的一生。”

5.
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怎样才算好好地过一生?
第六次近乎狂躁的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时沈青终于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草草交代两句打发走助理后就匆忙奔到他身边。
“怎么了?”沈青问他,换来的是他一脸郁结的摇头。
“不行。”张伟长吁一口气,试图安抚这些日子以来难得出现的心浮气躁,连连摇头下声线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渐渐凌乱,“真的不行,我写不出来……”
“你你你别慌啊!”沈青几乎是惊恐的看着张伟不安地四下转动眼睛,眼神再一次被焦虑和自我否定占据。
“不行……我写不出来的……怎么写也不行……为什么!为什么它就是不行……!”眼前潮水般涌现一阵又一阵的黑暗,张伟抱紧了头十指狠狠扯住细软的发丝。他抗拒不了这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满地废纸吞噬的岂止心血,更是他殚精竭虑自我折磨的无数个昼夜。
但他还是失败了。
连自我都无法感动的作品,凭什么拿给大众欣赏?
阴郁山呼海啸席卷他心头。张伟自暴自弃般叹出一口气,起身开始翻箱倒柜,动作已经算得上粗鲁,迟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更是让他心烦意乱几乎要骂娘。沈青起先还有些怯怯的试图问他要找什么,目光接触捕捉到他意图那一瞬间就噤了声,随即脸色惨白的掏出手机,哆哆嗦嗦拨通了薛之谦的电话号码。

张伟看的方向,她随手放那的包,里面有把用来防身的水果刀。

6.
薛之谦赶到时就是这么一副兵荒马乱的景象。
沈青给他打完电话就再没敢让任何人过来,现在张伟家里加他三个人。沈青手足无措的站在门边,张伟背倚着桌子坐在地上,手里雪亮锋利的一把水果刀。
“张伟。”薛之谦咽口唾沫,尝试着与张伟交流。努力放轻的声音也让张伟过电一般剧烈的哆嗦了一下,在察觉到薛之谦悄然挪动的脚步时更是直接弹了起来,拿刀的手在身前打颤,抠着桌角的手在身后用力到关节泛白。
“你别动!”张伟近乎歇斯底里的吼他,声音都因用力过度而有些沙哑。确认了薛之谦不会再靠近时他才不安的眨眼,随着肩膀一耸一耸的抽动啜泣出声。
“我做不到啊……”黑亮的眼珠弥漫上湿漉漉的雾气看得人钻心的疼,张伟盯着薛之谦,眼泪扑簌簌顺着满脸的绝望跌下来。
“我不行。”他这么说,“我完了啊薛之谦。”
“你不会的。”薛之谦说着,目光灼灼与张伟对视的同时,脚下也在小心翼翼拉进二人间的距离。
“不,你不懂……”张伟花了好大劲在哭泣中拼凑出零碎的字句,“你知道对着一张白纸坐上一天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好不容易写出几段又整行整行涂掉重改是什么滋味吗?我失眠,我神经衰弱,我每天晚上坐在这儿想着歌还没写完明天睁开眼睛还要赶节目,我就觉得这个世界真他妈操蛋,从来没让我见过光,凭什么要求我在黑暗里给别人造光?”

“没有人要求你,张伟,没有人强迫你一定要开心。”薛之谦紧盯着他的双眼,“为什么不尝试和别人交流?爱你的人并不只爱你的快乐,他们也愿意爱你的痛苦,愿意包容你所不满意的那个自己。”
张伟看着他,再看看手里的刀,短促的笑了一声。
“我十四岁那年就想到过死。”渐低的声音里是渐满的自嘲,张伟把目光转回到薛之谦脸上,“我今年三十五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用这个理由劝过自己多少次?再多的喜欢也不过就是两个灵魂遇见时产生的那么一点儿热度,谁会为贪这一点儿忍受另一个无穷无尽的自怨自艾?”
“别把话说的太好听了薛之谦,换做你你会吗?包容对方所有的紧张焦虑暴躁不安,就因为你他妈一个念头觉得有那么一点喜欢?”张伟拧着眉,眼神里潜滋暗长的暴戾让薛之谦毫不怀疑那把正对着自己的尖刀随时会朝自己捅过来。

一室寂静,束手无策之下沈青几乎听得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我会。”短暂沉默后薛之谦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近在咫尺的距离他暗中蓄力,完全无视沈青示意他小心的眼神。
“我会陪你经历这一切,只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你那一点喜欢。”罔顾张伟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发懵的神情,薛之谦攥紧手心沁出的薄汗,与张伟对视的目光无比坦然,似乎要将他泅于黑暗之下整个痛苦惶惑的灵魂都洞穿。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所以不仅基于医患关系,我还希望自己能以更亲密的身份陪在你身边,你的情绪,你的压力,都无条件包容在这份喜欢里。”
如果未曾感受到爱的人写不出赞美爱的词曲,那么就让他来做最先付出爱的那一个。
“喜怒无常也好,阴晴不定也好,张伟,我请求你,允许我和你一起走下去。”
因为喜欢的时候,是真的喜欢。
话音落下的瞬间薛之谦就扑过去抱住了张伟。这一刻他来不及想张伟眼底的狂躁和手中的尖刀,脑海只记得自己说出那句你这么多年一定熬得很辛苦时张伟的表情,黑亮的眼睛里,他的倒影像是唯一的一点碎光,与不见底的绝望交映。
在那一刻起,他惊觉自己有多迫切渴望进入对方的生命。
如果,如果说张伟从来就放任自己沉沦在那片黑暗里,那么他也愿意拼命的,不顾一切的挤进去。他渴望的爱他来给,他奢望的光他来做。竭尽全力照亮黑暗,亦无孔不入渗进黑暗每一处罅隙。
只要能把张伟拉出这片荆棘丛生的泥沼地。

“我在这里了,我的命也在这里了,你要是想,就随意。”
薛之谦在张伟耳边这么说,与此同时水果刀咣榔一声落了地。等到张伟也回抱住他边哭边说对不起,他终于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背后早已冷汗淋漓。

7.
“你那时候就不怕我真的捅下去?”后来张伟这样问他。
“怕。但拿刀的是你。”
所以再害怕,也想让你知道有我在这里。

“我现在能写情歌了。”一阵沉默后,张伟突然没头没脑的说。
“啊?”薛之谦懵了一下,眼里满是摸不着边际。
“我说,谢谢你。”张伟忍着笑说到,眉目间不见戾气阴郁,只剩春风煦煦。
“还有,我也挺喜欢你的。”

【你披荆斩棘来到这世上,就该睁开眼去见光。再苦难的人生也有美好存活,再难熬的痛苦也会被时间消磨。最重要的是,总有人爱你,不计较任何,只想你好好地活着。】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当一无所有,遍体鳞伤,
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长?】

黑夜漫长,幸甚有你。天地山河,万物如光。

——END

【2018.04.20 6741字】

①歌曲《Young And Be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当一无所有,遍体鳞伤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长

【后记】
写到这里,可以让自己开心的完结文又多了一篇。
说真的,如释重负。这篇的设定里,张伟所感受的难堪,就是如假包换我每一次动笔时的纠结。感谢妹子要了HE,让我在放空的时候想一想,还可以因为张伟最终摆脱了这层心理障碍而开心。
抑郁是个比较难掌握的题材,至少对于我是这样。因为我始终不能很好地写出人物过于复杂的情绪,或者说我写不来冲突的张力。所以你们能看到的这篇,尽管我写手稿时就反复修改了很多次,但直到现在发上来,我还是不敢说能让你们看得多满意。至于为什么明知难办还要写,或许是因为我真的很想借它说一些话吧。
还有三十二天,我就真的十八岁了。而这段人生里,我的抑郁史是六年。不看医生不吃药,向所有人隐瞒真实的自己有多糟糕的六年。
开始现原形就已经是高三。因为和班主任之间的矛盾,我报了专科单招,在高考将近时逃跑,把原本规划好的人生一点点毁掉。出成绩那天我一个人在家哭了很久,未来的不确定性远比不上此时终于逃离那个班主任给我带来的解脱。
那是我最难的时光。我身上有疤,我文具盒里也藏着一把美工刀。无来由的狂躁时我没办法和任何人倾诉,早些年我用磨掉尾端圆头的并夹,后来变成这把刀,很糟糕的一些年,我完全不知道怎么与那些干扰我的负面情绪抗争。一路苦熬到高三,和班主任闹矛盾时我妈终于发现不对劲,提出休学以及看医生。
但是这之前我一个人摸索着挣扎了六年,你又怎么能突然就让我对一个陌生人开口?于是计划失败,至今我还是一个人与这些情绪对抗,所幸隐瞒的够好,大部分朋友甚至不知道我实际是怎样败絮其中的一个姑娘。
但是我从不曾放弃这场斗争。在此真的万分感谢前言提到的三位老师,是她们的文字始终折服着我,令我渴望成为她们一样优秀的人,因此才在无数个不知该如何下笔的日子里仍保留坚持写下去的勇气。也万分感谢lofter这些时间以来喜欢我文章的人,没什么比遇见你们更令我惊喜。尽管我还是写不好,还是会时常被某些文段的修改折磨的抑郁不堪,但因为你们,这一切都值得。
自残并不可取,愿你们身边都有人如文中薛之谦之于张伟,陪你们宣泄所有不良情绪。迷宫再大总有出口,黑夜再长总有天亮,生活终将美好,前提是你始终好好的活着,活着才能做梦,才能对抗一切让你觉得难以逾越的绝望。
感谢每一个阅读到这里的人。我不会放弃与抑郁继续斗争,也谢谢你们的支持带给我了勇气。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也阳光开朗内心再无一丝阴翳,但我希望这之前,世间美好就全部都有关你。

沉青.2018.04.18 23:58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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